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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章

關燈
被按在腿上時,虞越就強烈地感覺到了什麽,她眉心突突地跳。

也有預感,今天晚上會發生什麽。

沙發不足以容納兩個人的荒唐,許嘉宴就著這個姿勢將她抱起來,像抱小孩那樣,聲音比凜冬夜風還冷:“上樓去。”

他似乎在征詢她的意見,又仿佛沒有。

不太重要,虞越很清楚接下來的事,她已經沒有力氣拒絕。

不過是上個樓的功夫,他們也沒閑著,虞越在半癱軟的意識中忍不住分心,驚嘆於他的腦部構造。

是怎樣可以同時做到擁抱,親吻,竟然還能在樓梯上保持平衡。

而她光是專註於一件事,就快要用盡全部力氣了。

——讓自己不要太快投降。

上樓拐角第一個房間是許嘉宴的,他在門口短暫駐足片刻,就在虞越以為他要進去的時候,他卻擡步繼續往前。

二樓最裏面那間是虞越的房間。

虞越小力揪著他的耳朵,“去你的房間。”

他任由她使用暴力,面無表情地告訴她:“不行,就要去你的房間。”

直到跌落床裏,被熟悉的香氣和柔軟包圍,她才無力地意識到他的用意。

這裏是她的房間,讓她最有安全感的地方。

——同時也會是最羞恥的地方。

房間裏裝有智能燈,會在人走進時自動亮起,亮堂堂,把一切照得像白晝,讓一切都無所遁形。

他額發間不知是水還是微濕的汗,他侵略感十足的眼神,還有他深邃眼眸裏倒映出的那個自己。

是她,又不是她。

虞越拿手擋住眼睛,讓許嘉宴把燈關上。

他帶著幾分惡意輕輕啃咬:“不關,不想關。”

虞越睜開眼,眼尾沾染微紅,濕漉漉的,帶著幾分薄怒。

隱約聽見他笑了一聲,“姐姐這麽害羞嗎?可我想讓你看著啊……”

虞越有些絕望,她懷疑這少爺醉得不輕,直接釋放了第二人格,認識這麽久,她從沒見過他這麽強勢,甚至是惡劣的一面。

暧昧和酒精的氣息昏昏發酵,虞越自己本身也不太清醒。

她趁著最後的幾分理智,妥協地服了軟,湊上去溫軟地親他,小聲地哄:“關燈好不好?乖……”

伸手不打笑臉人,就算是醉鬼也是吃軟不吃硬的。

明顯看到許嘉宴眼裏動搖了幾分,加深了這個吻,

停下來,他擡起手指擦過她唇角的水色,一開口聲音便染了欲,“要我乖,那你呢,你乖不乖?”

虞越在心中暗嘆一聲,她現在好像也……沒得選擇了。

她擡起腿,膝蓋有意無意地輕輕蹭過,是討好,也是挑釁。

於是他眼眸瞬間就黯了。

最終那盞大燈還是被關上,取而代之的是床頭那盞小夜燈,光線幽幽昏昏,又像是層月光般溫柔的輕紗。

燈泡可能要歇工了,時不時閃一下。

就像這個夜晚,多少有些酒意之下的沖動,誰也不曾提前謀劃,頻頻出錯。

否則也不會到最後一步,才想起沒有買最關鍵的東西。

許嘉宴聲音低沈裏藏著隱忍,在她面頰上親了下:“我去買。”

虞越這一刻才辨清,他額間真的滲出一層細密的汗,薄唇緊抿,真是忍耐得極為難受了。

她在無邊的緊張中,忽然感覺一絲好笑,又有些心疼。

她的男孩喝醉了,生氣了,兇歸兇,乖還是乖的,仍然記得分寸。

虞越說,“左邊抽屜裏有只粉色錢夾,裏頭有一只。”

沒想到,她好心提醒,不知怎地竟又惹惱了他。

可惜後悔已經太遲。

他的眼神,他的手指,他的動作……一切都輕易地將她裹挾,中途那盞燈短暫的滅了幾秒,在暗夜裏他的眼睛陷入幽深,仿佛和她一起被什麽困住。

可再怎麽樣,他也不會比她的情況更糟糕了。

虞越不會游泳,她小時候嗆過水,差點溺死,從此十年怕井繩,那種不受控制,冷水進入肺部的感覺實在太可怕了。

這個夜晚,這個時候,她仿佛又回到那一刻。

被陌生的情潮擠壓裹挾,全然不知會被沖到什麽地方,洶湧的海浪暴烈地拍擊在海岸嶙峋的黑色石壁上,她的心臟仿佛也跟著一起被貫穿。

她感到搖搖欲墜,充滿了未知的危險,不斷被拋起,又跌落,最後還是回到他掌心。

難捱極了,又有種令人著迷的力量推著她往前。

太可怕了。

虞越在意識模糊的邊緣心想,許嘉宴真是太可怕了。

各種意義上的可怕。

一開始虞越咬著唇不願出聲,偶爾還是從間隙裏失控,這極大的取悅了某少爺,他開始執著於把她弄出聲音,近乎惡劣。

可他自己呢?

從頭到尾都沈默著,只在最難耐的時刻發出過幾聲悶哼,虞越不甘心只她一個人示弱啊,揪住他後腦勺的頭發,聲音甜膩地引著他叫姐姐。

他在高處俯視著她,汗水從眼睫毛滾落下來,燙在她心臟最柔軟處。

該怎麽形容那一眼?

有愛,有無奈的恨,有近乎偏執的沈迷。

“姐、姐——”

他冷冷低喃,動作更快。

虞越聲音漸漸支離破碎,帶上些委屈的哭腔。

這似乎又讓他找到某種樂趣,時不時地停一下,在耳邊啞聲問:“還想聽我叫姐姐嗎?”

虞越睜開眼,狠狠瞪他。

她有些想哭了,很不好受,感覺自己像根繃到了極限的皮筋,要麽松開,要麽斷掉。

一切都失控了。

許嘉宴自己也好受不到哪兒去。

他到底怕傷到她,控制著沒能盡興,看見虞越眼角泛淚,心臟像被萬千蟲蟻咬噬,湊下去幫她拭淚的瞬間,又生出幾分難言的取悅。

好像在這一刻,他終於能真實的擁有她了。

他其實沒有醉,一生中從沒像現在這麽清醒過。

虞越其實不知道,他早就不像小時候那樣沾酒就醉了,也只有她,總把他當成小孩子。

在虞越眼裏,他或許是乖巧的,無邪的,仍是個心思簡單的少年。

那麽很好,從次以後,她終於可以認清他了。

等她看清了他的真面目,也許會後悔,會瘋狂地想要逃開,他從來都不是她認為的乖小孩,會討厭他吧?

但是,至少,可不可以……

“可不可以喜歡我一點點……虞越。”

她的名字混在驚濤駭浪中。

許嘉宴當她沒有聽見,於是他自己也忽略了,在潮汐趨近平靜的那一瞬息,虞越接近無意識地開口。

“喜歡你。”

很喜歡。

……

虞越背對著許嘉宴,陷入昏天黑地的睡眠。

也是這次許嘉宴才確定,虞越睡覺是真的很愛說夢話。

有時是毫無意義的內容,根本聽不清說了什麽,就微張著嘴嘰裏咕嚕,許嘉宴聽著好笑,湊過去溫柔地親她。

虞越會順從地回應一會兒,要親時間久了,她就會不耐煩,迷迷糊糊地攥他頭發。

不管是醒著還是夢著,她都是那麽壞脾氣。

有時她的夢話清晰,讓許嘉宴聽明白了一句。

她睫毛顫顫地,像振翅蝴蝶,表情說不出的委屈,說,“要吃巧克力。”

許嘉宴輕吻上她眼睛,內心充斥著巨大的滿足感,連害怕被她厭棄的恐懼都暫時壓過。

希望她這副可愛的模樣只有他能看到。

清早六點,他在生物鐘的驅使下自動醒來,虞越還熟睡著,他小心地抽出被壓得有些麻的手臂,輕聲出門,回到自己房間洗了個澡。

其實昨晚結束後已經洗過了,那會兒他要抱著虞越一起去,可她堅持要自己洗。

當時許嘉宴就感覺遺憾。

還有力氣自己洗澡,那說明他表現得還不夠好,出於男性本能的征服欲作祟,他迫切地想要收回失地。

客廳裏沙發上一片狼藉。

寬大的白襯衣松垮垮落在地上,嬌貴的小吊帶裙皺巴巴搭在沙發上,一上一下,看起來別樣的般配。

突然有什麽響了一聲。

許嘉宴從沙發縫裏摳出了虞越的手機。

密密麻麻的一排推送,全是別人發給她的各種消息。

他是無意窺探他人隱私的,然而她不是別人,她是他年少時就妄圖窺探的,卑劣又甜美的夢。

尤其是當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。

宋湘:起來了打電話,來接我去吃早茶,我被你幹兒子害的整晚睡不著。

宋湘:對了,你跟許嘉宴說清楚沒?好好說,別嚇到弟弟。

宋湘:買賣不成仁義在,分手要體面,好聚好散呀。

他的目光停在那兩個字上,幽深的眼眸像一片沒有燈塔的深夜海港。

在宋湘的消息下方,是一條沒有備註名字的陌生短信。

【虞小姐你好,我是陳序,你昨晚戴走了我一只耳機,方便讓我取回嗎?順便請你吃飯。】

他無波無瀾的面容終於出現一絲裂縫。

是昨晚那個男人,在她朋友圈的合照裏,站她身邊,眼睛沒看鏡頭,卻看著她。

他扯了扯嘴角,發出聲嗤笑,動動手右滑清除消息,接著用自己的手機搜索那串號碼,給他轉過去兩千整,備註耳機錢。

虞越拿走他一只耳機,許嘉宴還他一副。

但是姐姐……他想都不要想。

……

虞越是冷醒的。

她在睡夢中打了個噴嚏,下意識要鉆進那個溫熱的懷抱,卻鉆了個空。

坐起來,她半邊被子都掉在地上,身邊空空蕩蕩的,試著叫了兩聲許嘉宴,也沒有回應。

連手機也不知去哪裏了,只有空氣中殘留的淡淡暧昧氣息。

她忽然生出一種莫大的空曠感。

在床上呆坐了會兒,虞越忍著酸脹去洗澡,這種後遺癥比昨晚更劇烈。

其原理可能就像登山,第一天不覺得,第二天成倍打擊,讓人連擡腿都困難。

虞越裹著浴巾,對著鏡子裏遍布的瘢痕無可奈何地嘆氣,許嘉宴實在是太可惡了。

可似乎也不能全怪他。

畢竟昨晚她也同樣淪陷失守,並沒有實實在在地阻止他,反而還主動招惹。

還好他不算全無分寸,鎖骨以上的部位還是安全的。

樓下傳來門的響動。

虞越加快了刷牙的速度,她想趕快搞定,忽然想到了什麽,又慢了下來,細致地將口腔各處都刷了遍,喝了口水吐掉肥皂沫,就聽見門外的腳步聲。

浴室門開著,許嘉宴直接進來。

被熱氣弄得霧蒙蒙的鏡子裏,他出現在虞越身後,抱住她,細細地吻她耳後。

他十分克制,這裏也是虞越不允許用力的部位之一。

虞越扶著洗臉臺,緩了緩,回過身來,“你一大早去哪兒了?”

“給你買早點。”他以指腹抹去虞越嘴角一點牙膏沫,傾身吻下來,清爽的薄荷味交互融合。

倏忽間,虞越感覺下巴被輕輕捏住,她懵懂地睜開眼,看見許嘉宴餵了什麽東西到自己嘴裏。

吮一口,苦的,又很甜,巧克力香濃絲滑的口感,然後是他的唇舌,如溫柔的浪將她卷住,巧克力悄然劃走,下一刻,朗姆酒特殊的香味在口腔裏無聲蔓延……

兩個人都吻得有些分不開。

氣喘連連。

虞越靠在他胸口平覆呼吸:“這就是你買的早點?”

他笑了下:“買了蝦餃和腸粉,還有甜豆漿,放在樓下客廳,巧克力是昨晚說夢話要吃的。”

虞越楞了一下:“我又開始說夢話了?”

在小萌之前的一個助理反應過她這個情況,好幾次發現虞越睡著了說夢話,一般都是在她累極了的情況下才會發生。

她昨晩可不是累極了嗎……虞越臉有些熱。

許嘉宴低眸看她:“你說要吃巧克力。”

虞越心中湧出絲絲甜意,所以,他是聽了她的夢話,就一大早去買嗎?

其實許嘉宴真的對她很好很好了,即便這種好不是男女之愛,他的溫柔也足以讓人眼眶發紅。

洗澡時她就在想,昨晚要是他沒喝酒就好了。

在清醒時沈溺,會比醉後的瘋狂更讓人有安全感吧。

虞越忽然不想糾結太多,如果已經錯了,那不如就錯下去,或許他們都是在跌跌撞撞中謀求一條生路。

畢竟,和他戀愛實在是至為愉快的一件事。

就連他給予的情事體驗也是如此,其實虞越昨晚多少能感覺到,許嘉宴並沒有太多實際經驗,他也在莽撞中摸索,幸而他足夠聰明,擁有超凡的領悟力,和足以讓人溺斃的溫柔。

這樣一想,虞越心中釋然不少。

她鼓著臉,伸出手向他討要,“剩下的呢?”

許嘉宴嘴角帶著笑,眼神向下:“在我褲子口袋裏。”

他今天的裝扮沒有自帶帽子,只有運動褲寬大的口袋,虞越看見鼓起來的那邊,想當然地摸進去……

摸到一個四四方方,還帶著一層塑料薄膜的盒子。

那一瞬間的福至心靈告訴虞越,已經拆開的巧克力盒是沒有完整包裝袋的。

她皺著眉掏出來——

是日常擺在便利店收銀臺旁貨櫃上的商品。

不止如此,上面用黑色字體強調的“超薄”“超大”引得她瞳孔微震。

說實話,有點想逃了。

虞越一下子把它扔進許以琛懷裏,惡狠狠地開口:“你出去就是為了買這個!”

他不否認,甚至還微揚了下眉,語氣微妙:“你昨晚那個太勒了,我用著不舒服,是小號的吧?”

虞越:“……”

許嘉宴往前幾步,直到將她困在洗臉臺前,退無可退,兩手撐在她身側,呼吸暧昧:“那是誰買的,姐、姐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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